民国时期的道班
沈学标
我在公路养护战线工作了近40年,经历了两种不同的社会制度。解放后,党和政 府对公路养护工作的重视,养路道班发生了根本变化,年轻一代对解放前的道班情况知 道的不多,在此,根据我的亲身经历说说解放前的养路道班史,让新一代养路工人有个 鲜明的对比。
1941年,我到滇缅公路工务局第二工程段第五分段做事。第二工程段住楚雄北门 街,五分段驻现今总段内,段长是赵汉臣,管5个道班,养滇缅线楚雄县境公路。当时 正值抗日战争时期,日军进犯缅甸,战事紧张,滇缅公路是唯一对外的交通要道,管公 路的机构又改归军事委员会运输统制局领导,抗战胜利后改为“四区局”,五公段并成 了楚雄工务段,一直到全省解放。
抗战时期,滇缅路算是最重要的公路了。当时的道班每班人数8 ~ 13人不等,每班 由一工目(班长)负责,养10 ~ 15公里路。每分段外加飞班1个,负责雨季抢修保 通。道班工人有常工短工之分,没有现在所说的正式工。来源大部分是参加修筑滇缅公 路和滇缅铁路下来的工人,也有些是离乡逃难的行人,还有一部分是抗战下来的逃兵, 人员复杂又不稳定,今天你出,明天我进,很少有干长的。那时道班工人社会地位很 低,只是当做劳动力使用,生产、生活条件很艰苦。工作时间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长 期都是天亮出工,天黑收工,也没有休假、例假或星期天。没有什么劳动保护品,直到 抗战胜利后改为“四区局”时,每个工人发一件兰布褂,脊背上编上号码,每天上班 要穿着,好让上边点工。
每月工资除去伙食钱所剩无几,只能买点烟过过烟瘾。国币、滇币、金元券、大头 银元交替使用,货币贬值很快,有时一天几个样,物价上涨后,发饷连伙食都难于维 持。有时无钱买菜,就会发生一些现在来说很不文明的行为:去偷附近老百姓的菜。工 人住的工房很少,滇缅线楚雄坝子中仅有览经坡、许家村、中凤尼三所“三架梁”道 班房,其余道班租民房或住庙。租的房子很破,一下雨就漏,就连这样的租房,有时分 段上连房租也付不起,如小河口道班是租丁作光家的房子住,常常因付不出房租费与房 东发生口舌。
工人有病自己倒霉,什么公费医疗,根本没有听说过。当时段上有个诊疗室,只为 长官看病,很少为工人看病。工人生病或住院都是自己出钱。福利待遇这个说法是解放 后才有的,那时没有听说过,只是每个班每月发草纸两刀,茶半斤,到时忘了去领就过 期作废了。
1943 ~ 1945年,正是抗日战争激烈时期,也是滇缅公路运输最紧张的时期。日本 军队打到惠通桥,逃难的、受伤退下来的,沿途皆是。楚雄城附近的公路侧沟里,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