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年困难、两年调整恢复时期的亲历
李春和
一
1958年5月,党的八届二次会议提出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 社会主义”的总路线,极大地调动了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积极性,全国先后掀起 了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在农村出现了发扬共产主义协作精神,团结治水,团结造 田的场面。但那时只讲主观能动性,很少讲客观条件,办了许多脱离客观实际,挫伤农 民积极性的事。当时我在楚雄县工作。从大春栽种开始,县区五天公布一次栽种进度, 十天进行一次评比,成绩居首者插红旗,落后者抬白旗,一直延续到中耕。基层干部和 群众,为了得到红旗,避免白旗,一人一天薅几亩秧,锄几百亩地,一个劳动力日积肥 几万斤的“奇迹”也出现了。县委在中耕大检查大评比中,提出了千方百计消灭三类 苗,实现每亩千斤粮的口号。说到千方百计,就稀奇古怪的办法也想出来了。听说头发 施三类苗好,就刮起一股剃光头风,号召人人剃光头,理发铺对剃光头免费,当领导的 自然也得带头。秋收时亩产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高产卫星”也出现了。记得楚雄 县在东华创造高产典型,召开高产卫星现场会,在干部指挥下农民把低了头接近成熟的 稻谷几丘并在一丘田里,这样亩产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奇迹就有了。对于这些不顾客 观实际违反客观规律的荒唐做法,人们明明是知道的,但只能跟着叫好,照着办。这年 秋天,省里派了一批专家教授到楚雄来体验生活,正值县里召开小春生产跃进工作会, 就请两位小麦、豆科专家讲授科技知识,豆科专家讲蚕豆生产技术老老实实按科学讲。 小麦专家则顺应形势,说小麦亩产2 000斤是办得到的,关键是密植。要做到密植就必 须深耕,分层次播种。种子播的多,麦苗就多,将来就能高产。他还打了个比喻:“如 会场上坐人,只坐楼上一层人就坐得少,如果楼上楼下都坐人岂不是就坐得多了吗? ” 1958年从夏收到秋收,报纸不断报道一些地方放出粮食亩产几千斤的高产“卫星” 的消息,不断报道全国各地粮食大丰收的特大喜讯,增产幅度不是百分之几,也不是百 分之十几,而是百分之几十,甚至翻番。从上到下都在议论粮食多了吃不完。《人民日 报》发表了“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的社论,随之出现了到处吃饭不要钱。 实际情况怎样呢?说1958年粮食增产90%那是虚报浮夸,多数地方粮食增产确是事 实。就是由于劳动力大批外出大战钢铁铜,粮食过熟不能按时收割,抛洒在田地里,造 成增产不增收也是实事。楚雄州后来落实的产量,其实是比上年减产。正如彭德怀同志 在一首诗中写的那样“青壮炼铁去,收获童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我为人民鼓 与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