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定铁匠走“夷方”
刘家钦口述唐启原整理
旧社会,牟定以铁匠为主的手艺人和生意人到旧称的“夷方地”的边疆地区季节 性的经营谋生,叫走夷方。“夷方地”,就是少数民族杂居或聚居众多的边疆边远地方。
清末年间,牟定坝子,水利不兴,旱涝灾害频繁,加之兵荒匪乱,农民盘田种地远 不够糊口。城附近农村的大部分农民,转向农业兼手工业生产,南界的南宁一带(今 新甸区、万丰乡、华星乡、际盛乡等地),西界的周山一带(今青龙区、龙池乡、徐寺 乡、周山乡、牟尼乡等地),北界的北泉一带(今代冲乡、石羊乡、天山乡、河梁乡、 升平乡等地),尤为突出。其中南界、西界以铁匠为主,打造修理农具、生活用具。北 界以铜匠为主,打造、修理铜炊具,生活用具。多数手艺人,世代相传,越学越精。除 满足本地区生产、生活需要外,还到附近县份做手艺,挣钱回家添补不足。
清朝被推翻以后,社会有了进一步发展,但土地不断受到兼并,农民生活,日趋贫 困。因此,学打铁,打铜的手艺人,越来越多,出外做手艺谋生的人,比比皆是。有的 越走越远,不断往南深入,到临沧地区,西双版纳地区以至中缅边界的“无王地”(两 国不管的边境荒凉地带)。
由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地广人稀,文化落后,交通不便,生产不发达,铁匠、铜匠 十分稀少,而生产、生活又少不了。因此牟定的手艺人去了备受欢迎,不但可以谋生, 而且还有结余带回养家糊口,买田盖房。所以走夷方的人,年复一年,越来越多。
从1940年至1948年是走夷方最兴盛的几年。这几年,年年我都走夷方打铁做手 艺,所见所闻,现在还历历在目。
这几年间,每年走夷方的人,分两三个帮口(两、三批)每个帮口至少千把人。 这些人中,有铁匠(包活修枪支、五金修理等)、铜匠、木匠、蔑匠、锅匠、犁头匠等 手工业艺人。还有做枪支、炸药、铜炮(引线)、弹药生意的,也有做布匹、衣物、百 货、药材、土杂用品的生意人。这些人中,有的单行一样,有的手艺、生意兼做。有的 无所作为帮人赶马挑担,也有身强力壮,胆大的妇女同去做杂活。行业之多,五花八 门,人员涉及三教九流,但绝大多数都是中下层贫苦农民。
从牟定到夷方地,都是步行。途经吕合、南华、南涧、祥云、弥渡、景东、云县、 临沧、双江、镇康、耿马等地。沿途爬山涉水,要过不少深山老林,名川大河,险隘关 卡,单程一般都要走二十四五天。一路上真是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还有匪盗抢劫的威 胁,关卡官兵的勒索,疾病伤痛的担忧,担惊受怕,真是颠沛流离,辛苦不堪。
开初几年,走夷方的人,三五成群,小股行动,但累遭匪盗抢劫,一经匪盗抢劫, 轻则财物被抢,有的衣裤都被抢光。重则还被杀害。存者痛苦不堪,回家要还出门时借 的债务,还要养家糊口。所以被抢劫的人,有的寻短见,有的流落异乡,生者有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