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起义亲历记
周永成
民国三十三年(公元1944年),抗日战争进入决战阶段,原参加中原抗日的滇军 六十军,经台儿庄、中条山战役之后,伤亡惨重,奉命开回云南整训。是年冬,我应征 入伍,编入六十军直属山炮营,配属一八二师指挥,师长白肇学。入伍后的半年多时 间,均在昆明训练,学习步兵操典及山炮操作技术,准备整训补充完毕,恢复部队战斗 力之后,重返前线,打击日本侵略者。
1945年8月15日,抗战胜利,日本无条件投降。8月17日,盟军统帅部发出第一 号命令:“台湾及北纬十六度以北法属印度支那境内的日本高级指挥官及所有海、陆、 空军和辅助部队,应向蒋介石委员长投降”。据此,蒋介石令中央五十二军、六十二 军、九十三军和滇军六十军人越受降,部队于8月底启程。
滇军在越办理受降事务,清理战利,遣返战俘。所缴武器弹药辎重,以一部分补助 越南胡志明,其余部分,均分期分批启运回国。到1947年末,受降事宜已告完毕,滇 军身处异国他乡二载,归心似箭,欲早日返回故乡。正在此时,得到蒋委员长电令,命 滇军取水路北上。听到这个消息,军中许多官兵痛哭流涕,不愿前往,但从军者,以服 从命令为天职,命令如山倒,不得不执行。此时,原军长卢汉已回滇就任省主席之职, 六十军军长由曾泽生升任。他率领全军官兵,由越南海防登船,日夜兼程,历15个昼 夜,于辽宁省葫芦岛登陆。滇军大部分官兵,原都是“旱鸭子”,从来没有坐过轮船, 半个月的船上生活,晕头转向,夜不安枕,昼不思食,呕吐、疾病者甚多。加之长途行 军,疲劳甚剧,溃不成军。到了东北,已近隆冬,举目眺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比 起四季如春、常年温暖的昆明和河内,好象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初到东北,与当地老百 姓语言不通,寸步难行。由于历史的成见,他们常骂我们是“南蛮兵”。
在辽宁稍事休整之后,即改乘火车,直往吉林前进。这时,东北解放战争打得正激 烈,不时可以听到枪炮声。身处此境,我们才逐步明确,蒋介石此次劳师袭远,是调滇 军来东北对付解放军,充当他的炮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有的公开大骂:“蒋介石 这个龟儿子,釜底抽薪,调滇军入越,乘其空虚,改组了云南省政府。现在又把滇军主 力,推上内战前线,真是恶毒”。厌战情绪在军中普蔓延。当时,与我们同时开往吉林 的是蒋介石嫡系部队新七军,司令官为郑洞国,同驻长春市。不久,即闻辽宁省锦州、 沈阳,吉林省四平以及黑龙江省的哈尔滨市,已被解放军先后解放,对长春形成战略包 围之势,我们已成瓮中之鳖,人人似热锅上的蚂蚁。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还假装镇 静,发来电报说,长春是东北军事重镇,长春一亡,东北即亡。要我们死守长春,与城 共存亡。
1948年6月底,解放军已从四面八方,对长春形成包围聚歼态势。包围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