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运动前后的片段回忆
闵近义
1945年12月1日,云南昆明发生了名垂青史的“一二•一”爱国学生运动。
在“一二•一”运动中,云南省立昆华高级工业职业学校(以下简称昆华工校) 始终是运动的一支重要力量。当时,我是工校的一名新生,在西南联大师生的启发帮助 下,在老同学的带领下,我曾有幸参加了这场“反内战,争民主”的伟大斗争,也曾 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屠刀,展开过殊死的搏斗,由于当时还年轻,知识贫乏,对运动的 重大意义还理解不深,又由于相隔时间太长,有关历史资料早已丢失,许多亲身经历都 记忆模糊了,现在只能把印象较深的几件事作些回忆,作为我对死难烈士的悼念。
云南省政府改组昆明人民遭殃
1945年10月的一天清早,昆华工校师生正在举行升旗仪式,突然枪声四起,队伍 骚动。军训教官与校长交谈几句后,立刻宣布解散,同学们蜂涌奔回宿舍。接着,枪 声、炮声响个不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学校领导也不向我们宣讲应急措施,大家 都很紧张。上课时间到了也不闻上课铃声。同学们三三两两在宿舍里、走道上议论、猜 测……。我和几个同学悄悄地走到校门口,从紧闭的校门门缝处向外张望,只见龙翔街 到处是国民党官兵,有的站岗放哨,有的修筑作战工事,路上没有行人。我们的行动被 戒严官兵发现了,两个“丘八”立刻冲过来大声斥责,吓得我们赶快跑回宿舍。
军队戒严,打乱了正常生活秩序,伙食团存粮不多,食堂就改吃稀饭,每天两餐。 好在昆工校园内有大片菜地,稀饭里还可掺和一些蔬菜,大家的生活还能维持。但是, 始终不停的枪炮声,搅得我们提心吊胆。为了避免流弹杀伤,白天,同学们只能在过道 上活动,晚上,也在过道上过夜。后来光荣牺牲的张华昌烈士和朱德芳烈士①,都与我 同住一个宿舍,我们都曾挤在过道的水泥地板上度过几个黑夜。平静的学生生活,突然 起了这样大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五六天后,枪炮声逐渐平息,解除戒严,这时才知道,云南省政府改组了。前几天 的硝烟弥漫,原来是杜聿明奉蒋介石的命令,用武力解决云南地方武装,迫使省主席龙 云下台,并派李宗黄来云南担任代主席。
在这次“改组”中,昆明军民同时受害,地方武装的损失最惨重。据一位在龙云 手下供职的老乡对我说:“驻守大东门城楼的卫戍部队,已打出白旗表示投降,杜聿明 的部队还用机枪和刺刀,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驻在北教场的云南官兵被解除武装后, 两天都不给喝一口水,真是惨无人道!”昆明市的老百姓,也有许多在杜聿明的枪炮下 丧生,有些人家,还被他的军队洗劫一空。与我校毗邻的西南联大和中山工校,均有学 生被流弹杀伤。昆华工校虽无师生伤亡,但校舍也遭枪弹、炮弹破坏,工字楼顶和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