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伐木烧炭支援大战钢铁的回忆
张崇贤
1958年,我刚考人双柏中学上初一。记得是12月初的一天,学校召开全校师生上 山伐木烧炭支援大战钢铁的动员大会,说是中国要在15年内赶超英国老王牌云云。
于是,全校300多师生便背着被盖,带着斧头、锯子等工具徒步走到离县城约六、 七公里的瓦玻璃山上伐木烧炭。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人,乒乒乓乓砍树声,刷刷的锯木 声,震撼人心的大树倒塌声交织在一起。眼看着一棵棵一围多粗的大松树被砍倒、锯 断、烧毁。开始我们烧的是“鸡窝炭”。其方法是在斜坡上挖成大约4尺见方,3尺多 深的土坑,在坑下方挖开一缺口作为火门,这就是炭窑。将锯断的树木横放坑中堆满 后,再用松枝盖严,留一孔作烟囱,再盖上一层厚土捂严实,就可以烧炭了。用干柴在 火门口烧,大约要守着烧两天两夜方能将窑中树木烤干引燃,待基本燃尽时,盖土将火 捂媳,半天后即可开窑出炭了。其实是在土里刨炭,且都是碎炭,俗称鸡窝炭。一窑炭 大约有两箩筐,最多也就是30多公斤,但要烧掉1吨多树木。多么可惜、多么心疼, 可谓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但谁也不敢说,说了就是反对大跃进、总路线,是要受到批 判的。当时县铁业社有个负责人,县上要借铁业社的风箱炼铁,他说影响社里的生产, 因没有多余的风箱。因而被迫手拿白旗到各处炭山接受批判。
我当时是初中班年龄最小的学生,班上只安排我拣干柴守炭窑。12月的严冬在炭 山上,真可谓风刀霜剑,大多数学生衣服单薄,被盖破损,有的学生冻病了。我们班有 个男学生还被大树砸断腿。
我们烧炭的这座山原来是遮天蔽日的大森林,仅十来天便剃了光头。之后,大战钢 铁指挥部指定迁移到竹箐河继续伐木烧炭。我们沿楚双公路行进,只见沿路上下满山遍 野都是伐木烧炭的人,每个山头都被烧炭的烟雾绕绕。天色将晚,来到小海子,我们已 是饥渴难忍。却见公路边几口大铁锅里干板菜(干白菜)在沸水中翻滚,半人髙的几 个大甑子里红米饭热气腾腾。很多人自己动手,有的吃饱后还用帽子装着带走,我们这 些学生也不例外地“各取所需”了。
到竹箐河后,上级指示不准烧“鸡窝炭”,要烧大窑炭。这种传统的烧炭技术比 “鸡窝炭”先进得多。先是凿炭窑,这是大一点的学生干的。选择一土坎或斜坡,沿水 平方向掘进,凿成圆洞,在顶上开一圆孔作为烟囱,将砍好的树段立起来装进窑里,尔 后密封起来,在侧边凿通一个孔,孔周围用石头或土砌成一个火孔。然后烧火,约3 ~ 4天后窑里的柴才会被点燃,待基本燃尽看烟囱冒青烟无水蒸汽后便将烟柴才会被点燃,待基本燃尽看烟、火门堵 死,将火闷熄就可出炭了。一吨树木大约可出炭300公斤。我们年纪小的同学就专门拣 干柴守窑凑火。直到1959年1月中旬,上边才通知停止伐木烧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