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学者高雪君
陈斯恩
1932年,我初中毕业后到姚安光禄镇教小学。端午节那天,表兄高剑秋邀我到他 家过节。他家原住光禄镇上,几年前房屋被乱民蔡桂林、王彦山们烧毁了,现暂时住在 至德寺的厢房里。那天适逢节日,附近乡民来至德寺求神拜佛的很多,其中以供奉着群 众称之为“老睡像”的那个堂殿,香火特别旺盛。我曾信步走进去参观,见一些善男 信女在香烟袅袅之中,有的向“老睡像”顶礼膜拜,有的用手在“老睡像”的身上抚 摸。他们怀着极大的虔诚,希望“老睡像”保佑他们消灾祛病,喃喃地祈祷着,头痛 摸头,脚痛摸脚。因而长期以来把这个铜铸的“老睡像”额角、肚皮、膝盖、肩胛这 些部位,都摸得光熠锃亮的了。我问表兄这个铜像是谁?他说是他家的祖人高雪君。接 着他就背诵“有酒不醉,醉其太和;有饭不饱,饱德潜阿”。说是“老睡像”枕头上的 诗句,还问我看见了没有?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这就是我开始知道姚安有一个高雪 君的经过。
光禄镇这个地方,历史上有几家曾当过大官的,如高家、赵家、马家、黄家。我在 光禄小学执教一年,同事们在闲谈中讲这几家的历史故事时,以讲高家的较多。据说从 诸葛亮五月渡泸时起,高家就有人参加政治活动了。尤其是从大理国起,有的当宰相, 有的当将军、州守,直到清朝初年,还有人世袭土同知。但也有不愿意做官而出家为僧 的。说到那个“老睡像”高雪君,大家都钦佩他,他官做得不大,但是一个很有学问 的人。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对高雪君的种种传说,印象是朦胧的。但我一直怀着敬意,总 想对他的事迹多认识一点。
去年春天,我因事回故乡姚安,在县文化馆陈列室又重睹了高雪君先生的铜睡像。 这天参观的人不多,使我能尽情观赏。这个睡像用红铜铸成,面向右侧睡在铜床上,眼 睛微闭,两手屈附在肩膀上,两脚微屈相交,身长约1.7米,头发挽成发髻,衣服鞋子 是清代儒服式样,胸腹袒露,头靠在一个葫芦上。整个体形,像一个“安”字。仪态 安详,栩栩如生,衣摺舒展,艺术精美。葫芦的底部铸有阳文陈华山再来人题词。“眉 上不挂一丝丝愁恼,心中无半点点烦嚣。只是一味黑甜,睡到天荒地老。”
右襟上铸有阳文雪君题词:
“屈子曰:众人皆醉我独醒夫!夫人也,而反是不中山之酒,睡则千千日,不靡盥 乎王事,不劳困其肌骨,胸中贮有烟霞,一睡乃逾三万六千日”。
这些题词,多是玄奥讖语,使人深邃莫测。过去乡民搞迷信,更把他神化了。
这个铜像是康熙年间铸造的,距今将近三百年了。原存放在至德寺,1957年才搬 到县文化馆来,经政府定为重要文物保管。在“文革”期间,得地方人士加意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