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机偷袭昆明目击记
张思程口述曹光荣整理
1939年,是抗日战争开始后的第三年,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进攻,使我国的大片 国土沦亡,日本军队所到之处,烧杀、奸淫、抢劫、罪恶累累。蒋介石片面抗战,使日 本帝国主义更加得意忘形,昆明自然成为日军空袭的重要目标。4月初的一天中午,震 耳欲聋的三架日本飞机,突然得意洋洋地出现在昆明上空。那是抗战爆发以后,日本飞 机第一次偷袭昆明。顿时,整个昆明城,陷入一片混乱,人们惊恐万状,各自逃命。
我们集训总队的教官和学生,以为敌机是来偷袭我们,各人迅速寻找有利地形,疏 散隐蔽。其实,敌机的重点攻击目标是潘家湾,那里驻有一个大学生集训队,是学生集 训总队第五大队,升有国旗。听到敌机轰鸣,他们急忙降下国旗,以减小目标。
呈人字形排列的敌机,一个俯冲姿势下去,剧烈的爆炸声中,正在降旗的一名军事 教官,当即丧生。印有“膏药”旗徽的敌机,如似饿鹰一样,从我们的头顶掠过之后, 我们在隐蔽中舒了一口气,悄悄地抬起头,注视着蓝天下的动静。敌机得意忘形地盘旋 着,寻找目标,企图第二次沿潘家湾俯冲,只见我方的一架飞机,敏捷地出现在东南方 向,紧接着迅疾尾随敌机追去。霎时,一声巨响,中间领队的一架飞机,冒出长长的一 串浓烟,哀鸣着跌向西南方,一个倒栽葱,坠毁在呈贡附近的田野里。其余两架,迅速逃 遁。解除空袭后,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到潘家湾,看了被敌机轰炸后的现场,惨状目不忍睹。
第二天,一位称为西教官的云南籍飞行员,乘坐一辆吉普车,来到集训总队,为我 们讲了一个小时的话。他叙述了这次击落敌机的经过。我们方才知道,他是云南航空学 校的上尉教官,敌机轰炸昆明时,他驾驶的双翼教练机,从蒙自机场起飞,机上载了一 名学员,正欲飞往昆明巫家坝机场降落,然后执行训练任务。不巧,刚进入昆明盆地上 空时,遇见三架日军飞机偷袭昆明。当时他想,自己孑然一架教练机,待敌方有准备时 与其相拼,情况不利,倘若临阵逃离,敌机乘势咬住不放,势必造成机毁人亡,反正必 有一死。有如被敌人征服而死,不如先下手为强,趁敌机俯冲投弹时,无法掉头,抓住 时机,将计就计,给他尝个闷鼻子亏,也许还能死里求生,即使死了,也死得其所,也 算尽到了一个军人的天职。再者,自己的教练机虽势单力薄,战斗性能尚未配备完善, 总比敌人的轰炸机轻快灵活。在这个难能可贵的时机里,他当机立断,趁载有炸弹的敌 机,负着笨重的躯体,向下俯冲投弹时,迅速尾追上去瞅准目标,驱动火炮装置,举击 落了中间的主机。另外两架,见势不妙,只好逃之夭夭。被击落的那架飞机残骸,后来 运到昆明文庙街民众教育馆展览,被俘虏的日本领队飞行员名叫赤岛,年幼时在云南长 大,对云南地理气候较为熟悉。连人带机,一起展出。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拍手称快。 为防止意外,特意安排了一个排的兵力日夜守护。听了他的讲述,全体学生实为敬佩, 深受鼓舞鼓足了抗日救亡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