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滇西抗战的回忆
赵锦章 口述周方齐整理
我原在国民党18军98师迫击炮连,抗战初期参加了上海松沪战役。后转战江苏、 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等地和日寇作战。1939年在湖北巴东整编,转到第2军76师 226团迫击炮连当连长。第二军下辖第9师,新编33师、76师三个师,军长是李延年, 后来是王凌云。我们76师师长夏德贵,226团团长李金贤。部队从湖北进入四川,我 们76师驻防西昌,担负防守西(昌)祥(云)公路的任务。1942年底,部队奉命开 赴滨西打击日寇。我们从永仁出发,经祥云到顺宁、镇康一带驻防,军部驻顺宁,我们 76师驻镇康。
1944年5月,我们奉命强渡怒江,包围平嘎之敌。我们接到命令后,砍竹子做竹 伐,选择渡江地点,在强火力掩护下,于6月上旬渡过怒江,我们团奉命包围攻占平嘎 (镇康、龙陵交界处),掩护军的左侧,其余的向象达、芒市前进。平嘎之敌被我包围 后,企图突围。首先与我2营4连接战蚂蚁墩,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我方伤亡惨重,连 长阵亡。我迫击炮连和6连守卫一个叫猴尾后三的地方。一天黄昏,不知从哪里钻出一 股敌寇向我阵地摸来,妄图接出平嘎夕敌,被我一战士发觉,双方展开激战。当时我有 事在营部,不在阵地上,只听见枪声打得很紧,电话联系中断,天又下着大雨,营长顾 玉三派通讯班去抢修两次都没法接通,营长只好带着5连和两门60炮去支援,内外夹 攻,经过5个小时激战,打退了敌人,攻占了平嘎。
我们攻占平嘎后,继续前进,奉命包围桐果园之敌。桐果园位于芒市坝子之北,它 控制着芒市到龙陵间的公路(地名可能有误,按照口述者谈的情况,对照宋希廉先生 写的《远征军在滇西的整训和反攻》一文中的资料,是“放马桥”而不叫“桐果 园”——编者注)。这一仗是我们进入滇西最激烈、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斗。先是228 团上阵进行攻击,一两天时间就伤亡一大半。又换227团上去,打了两天两夜,敌人出 动飞机,对我进行轰炸,伤亡惨重,一团只剩下不到一连人。士兵们看到抵不住,要团 长撤,但团长杨光富说:“不能撤,我在阵地在,我亡阵地亡”。弟兄们在团长带领下 坚持战斗,虽然没有突破敌阵地,敌人也未能占领我阵地。师长又命我们团上去攻守, 我们上阵地,看到满地都是尸体,目不忍睹,只好就地挖坑掩埋,这时军长王凌云到前 沿来,看到这种惨状,对师团长说:“过去多少硬仗都打下来了,今天一个小山包都拿 不下,你们伤亡这么大,光埋弟兄们的坟都比阵地还大,你们非要前进拿下来,如果拿 不下,你们官兵不要来见我。”军长走后,团长李金贤召集我们营连长开会研究战法, 大家下决心,就是打了只剩一个人也要把桐果园攻下来,准备第二天进行攻击。第二 天,昆明飞来了五架美战斗机助战,轰炸敌营敌堡,我团官兵拼死冲杀,第9师也夹攻 过来,终于打垮了敌寇,占领了桐果园,控制了芒、龙之间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