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机炸昆暴行历史岂能抹掉
向忠培
抗日战争期间,地处后方的昆明,多次被日本飞机轰炸扫射,尤其是1941年12月 18日这次以屠杀和平居民为目标的袭击,死伤更为惨重。我是在场的幸存者,身经目 睹,记忆犹新。
1941年12月18日这天早上8点多钟,正当芸芸众生熙攘于市之际,突然街上人群 惊奔。传来已有预行警报。居住在市区的人们大都忙向郊外流散。那时我在护国路一家 银行当雇员,即忙把刚出的传票收装在一只小皮箱里,携带着搭乘银行的交通车,开往 北郊岗头村疏散住地。车由小南门(亦称护国门)顺疏散人流擦身穿至护国路北口右 拐大东门出城之间,响起了空袭警报,各路蜂拥而来的人群,层叠地聚在城门口(那 时城墙城门尚存,地址为今青年路小花园),争着挤过狭长的城门洞出城。车鸣马嘶, 人声喊叫,前拥后推,乱作一团,汽车夹裹其间,前越不可,后退不行,只能顺势跟步 出洞。行至环城公路时,南来北往的汽车四排并列争行。逃难的人们,接踵穿越无隙 地,眼看汽车动弹不得,而又响过了紧急警报,只有各自逃命要紧,当我下车朝前跑出 不上百米,轰隆一声,炸弹已在附近爆炸,我急速卧倒路边低凹处。胸贴地面,双手扶 住皮箱罩着后脑,听天由命。耳听一枚枚炸弹震天回响,掀起的尘土弥漫眼帘,腥风送 着硝烟透过鼻孔。弹片随爆破力而四散,身陷劫地,谁能料到死活,炸弹声刚停,上空 又响起密集的机枪扫射声,子弹从头上呼啸而过。闭目受戳,不知死是怎的,恍惚于梦 中,过后沉寂下来,我本能由地爬起,环顾左右,然所有的人倒地不起,莫非自己是为 幽魂。霎时左臂疼痛起来,始意识到自己已受伤,唯恐波及要害,还看身躯反应,只是 左胳膊肿胀起来,血流浸沾衣袖,肘腕活动不得,五指粗肿麻木不能伸屈,把腕看了一 下手表,正是10零5分时间,但警报尚未解除,于间离开死谷,举目择路,瞥见尸横 于道,血流盈体,伤者呻吟遍野,路侧下边沿交三桥一带,尸体具具,血肉模糊,有的 破腹断肠,有的脑浆迸裂。被炸断的肢体,竟有高挂电线杆上,真是惨不忍睹。就道所 见,不由骇然缩步,绕行荒郊,哪敢遍临现场,尽数死难,逾日据闻;死者百多人,伤 者无其数,死伤各由其苦主料理,难有确切统计。这次日机投下的炸弹,显系一种含毒 杀伤弹,对建筑物及设备不见有什么损害,对无掩体的人群伤害极大。敌机来袭,未遇 任何阻击,任其低飞投弹扫射,肆意屠杀百姓,制造空前的一次惨案。
时过半个世纪,伤疤还在,据实忆述,以不忘帝国主义以强凌弱的过去,感慰社会 主义新中国领土主权在握,兴盛强大,永保人民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