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铁路姚安段修筑情况回忆
黄洪杰 口述李家相整理
滇缅铁路东起昆明,西至缅甸。这条铁路的姚安段是民国二十九年破土动工的,从 姚安白土坡入境经柳树箐、乌龙坝、下口坝、白石地、县城西门外,至长寿翻越丫占, 进洋派,西行过鬼门关、下连厂,沿紫贝坞河,直至岔河出境,抵祥云县,在姚安境内 共经77公里。它象一条长蛇,随着山峦起伏,蜿蜓曲折,贯穿于崇山峻岭之中。到民 国三十二年路基已基本形成,后又终止修筑,坝区路基有些地段改为公路,而山间路基 全部报废,现仍依稀可见。在科学技术十分落后和人民生活水平极端困苦的情况下,兴 师动众,进行如此浩大之工程,给人民带来不少苦难。当时我是监工(相当于现在的 施工员,负责技术把关,监督施工质量是否符合设计要求),故对全线情况不甚了解 一。据总段工程师说,修筑这条铁路的目的,是要从缅甸拉“洋油”(即汽油)到中 国。后因抗日战争吃紧,这条铁路半途而废,造成了人力和物力的极大浪费。
民国二十八年湘桂铁路基本完工,我们即奉命到云南滇西开始勘测滇缅铁路。缅甸 那头情况如何,不可得知。云南这面,共分九个总段,一个总段大体负责一个县境内的 勘测设计任务,逐段往前推进。这么浩大的工程,必须持慎重态度,随便一点疏忽,都 会造成巨大的浪费。因此,必须待全线测量完毕,几经复核、审定、比较,确定总体方 案之后,方可组织施工。我所在的第七总段,工程师是朱宪宾,段长是张云铠,都是江 苏人,其余技术人员,绝大部分都是浙江和两广一带的人。到云南后,与当地居民语言 不通,人们都统称我们是“老广广”。我们第七总段,负责姚安西门外至麂子岔河这一 段的勘测设计和施工。当时不通公路,沿途荆棘丛生,所需物资器材及生活用品,全靠 马帮运送,工程技术人员都是坐滑杆到工地现场。吃的粮食、蔬菜,除当地采买少量之 外,大部分都得从姚安县城和祥云下庄街一带运来。工程人员随身妻室儿女,除借用当 地庙宇、学校作栖身之所外,大部分仍住临时简易工棚,工作、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民 工的处境更加口恶劣。到我们总段开挖路基的民工,都是姚安、大姚两县农民。当时把 应征民工数下达各县、区、乡,以户为单位,规定任务数,3~4个月轮换一次。有些 无男劳力的农户,由妇女顶替。按照上级规定,民工根据完成的土、石方量,有一点微 薄的生活补贴,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 一级克扣一级,上边所发的少量钱文, 都落入大小工头的腰包,民工不但领不到什么补助,油盐柴米和劳动工具都得从家中带 来,有时接济不上,铁路沿线的庄稼、青豆苗常被民工偷割当菜食,偷鸡摸狗的事也时 有发生。因此,“老广广”、民工和当地居民关系相当紧张,经常发生口角和械斗。
当时的施工技术十分落后,所用工具只有锄、镐,基本上没有什么机械设备。开始 勘测时,上面就有指示:尽可能避开和减少隧洞。因为洞内施工,比在地面露天施工困 难得多,危险性也大。仅大河口一个长度不到100米的隧洞,手工操作,足足打了 2年